萧霖眉宇间浮出一丝疑色,当即便问道:“竹星,你所说的这个万天玉是何门派?”
萧竹星面色一沉,怔怔地道:“此人乃是孩儿在姑苏结交的一位武林朋友,当日我只是与他一同饮酒,并没有问及其师从何派。”
葛清风一阵冷笑,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掠在萧竹星的身上,“哼,万天玉?我葛某行走江湖二十几年,从未听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。萧贤侄,你以为自己随意编造一个名字,就可以骗得过在场的武林同道吗?”
萧竹星愤然叱道:“那位万公子年纪二十出头,只是一名初出江湖的晚生后辈,葛掌门没有听过此人又有何奇怪?”
葛清风心中暗忖:哼,你们萧氏父子仗着与盟主云孤鹤有世交之情,竟明目张胆在关西与我崆峒派争地头了,今日我定要抓住这个良机让他们父子在众门派之前下不了台面。
他心念至此,冷哼一声,道:“云盟主,您见多识广,不知您可曾听过江湖中有个叫万天玉的少年吗?”
云孤鹤脸色一变,他目光不安地瞥了眼萧氏父子,口中喃喃道:“如今江湖中的后生之辈如雨后春笋,我岂能都识得?”
葛清风哈哈大笑,道:“既然连云盟主未听过,即便江湖中真有此人,也不过是个无名鼠辈罢了,这种身份的人物就算他肯站出来替萧贤侄证明,只怕其口中之言也难以令天下群雄信服。”
萧霖忍耐不住葛清风的再三刁难,此刻他双拳紧握,手背上青筋暴起,一对圆目似要喷出火来。萧竹星见状,忙附到父亲耳边,低声道:“爹,葛清风在诸位掌门面前用言语相激,此刻我们若出手必会被人怀疑我们父子二人心中有鬼,那岂不是正中了葛清风的诡计。”
萧霖面色稍稍缓和,紧扣住的十指也缓缓张开......就在此刻,堂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,“万天玉,这个名字我倒是有所耳闻!”
众人目光急掠过去,只见说话之人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但一对锐目炯炯有神,透着几分令人心寒的威意。
萧霖听了,面色一喜,朗声道:“丐帮仇帮主向来是一言九鼎,想必不会再有无聊的鼠辈说三道四了罢。”
他此言是故意讽刺葛清风的,但这葛清风非但没有生气,反倒乐呵呵地走到了仇傲南的面前,恭声道:“仇帮主既识得此人,定知其为何门派了?”
仇傲南神色一凛,冷语道:“听葛掌门之言,好似不信我这叫花子的话了!”
葛清风嘻嘻一笑,道:“岂敢,再下问此言只是为了了解此人的来历,到时还派人去请他来与萧贤侄对质。”
仇傲南冷哼一声,目光一转,不再去瞧葛清风的伪善笑面,方才自语道:“不瞒诸位,我也是不久前才听闻此人,只因其近来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!”他话说到此处,顿时引来了堂中群雄的兴趣,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初出江湖的少年究竟做了何等震动江湖之事。
仇傲南缓吸一口气,接着道:“一个月之前,京城发生了一件大案,贤王重金从高丽国买来了一颗夜明珠,这颗夜明珠本是贤王预备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,但大甲镖局的镖车到了京城之后,这颗宝珠却不翼而飞,盛放宝珠的箱子中只留下了一张字条,上书“月上柳梢头,欧阳妙手空”十个字。”
“仇帮主,这留下字条的人莫非就是横行中原的大盗妙手空空欧阳捞月?”无极道长截口道。
仇傲南缓缓点头,道:“不错,天底下也只有欧阳捞月可以在人不知,鬼不觉之中将那颗夜明珠盗走了。贤王闻得此事后,大为震怒,他立刻赏下重金邀江湖豪士缉拿欧阳捞月,寻回夜明珠。”
他语声至此,忽被一声高喝打断,“仇帮主,贤王若真的赏下重金缉拿欧阳捞月,为何我等武林人士都未曾听闻?”说话之人是个身长八尺的虬髯汉子,此人乃是华山掌门梅凌寒。
仇傲南微微一笑,道:“在座的诸位之所以不知此事,只因贤王的缉拿令还未出京城就被人截下了,而截此令的人正是万天玉。”
群雄听到这里不禁互相低声议论起来,只听其中有人问道:“仇帮主,那万天玉可将失窃的夜明珠找回来?”
仇傲南沉声道:“这个万天玉只用了半日,就将欧阳捞月与夜明珠一起交给了贤王,可惜的是京城的牢房还是关不住这个独行大盗,欧阳捞月在牢里仅呆了一个晚上便不见了踪影。”
堂中众人听到此处,又是一阵慨叹之声,有人为万天玉的本事而惊奇,也有人为欧阳捞月的逃脱而叹息,却在此时,只听葛清风冷笑三声,道:“我看贤王八成是中计了,欧阳捞月虽盗得夜明珠,他只要将宝物一出手立马就会暴露踪迹,于是他便和万天玉一起上演了一宗苦肉计,骗走了贤王的赏金。”他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情。
仇傲南冷呵一声,道:“葛掌门虽才思敏捷,只可惜事情并非如你的料想,那万天玉根本没有要贤王的赏金。”
葛清风听了此言,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,他身边的萧霖不禁冷声讽道:“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,却没想到这位万少侠是不求回报的英雄少年。”
仇傲南一声长叹,道:“萧掌门你也错了,这万天玉不是不要报酬,只是他要的报酬并非是金银珠宝,而是要与那贤王的爱妻何翠凤共度春宵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不禁一片哗然,随即只听得堂内响起一声大笑,这大笑之人乃是武当派的青泓道人,青泓道人虽为武当掌门,但不似其它武学宗派的掌门人那样深沉威严,其性情洒脱,时常作出一些有违常理的惊人之举,武林中人常戏称其为“疯道人”,疯道人边笑边道:“原来这万天玉是求色不求财,那后来这贤王究竟有没有答应这件事?”
仇傲南道:“贤王乃是皇亲国戚,怎容得自己的女人陪其他男人共度春宵,但万天玉以夜明珠相求,这贤王无奈之下只好休掉了自己爱妾,任由她与万天玉去了。”
疯道人大笑道:“这万天玉行事出乎常理,倒是与贫道有几分相似,若是有机缘我定要见一见这少年。”
“欧阳捞月神行千里,乃是武林第一大盗,而这个万天玉仅用了半日之时便可将其擒住,看来此人年轻虽轻,但武功与智谋却都在常人之上。”云孤鹤不禁叹道。
仇傲南接口道:“过去这一个多月他所做出的大事还不止这一件,上个月初九,齐鲁一带来了一位东瀛忍者,自称雾隐氏族的传人,以一柄长剑连败济南府八位高手,连威震齐鲁的铁胆神拳王太爷都败在了此人的剑下,齐鲁境内登时再无高手敢出来应战,那雾隐忍者甚是嚣张,扬言中原武林不过是些浪得虚名之徒。万天玉那少年当时恰在济南府,他闻得此言之后,立刻去向那雾隐忍者挑战,据在场的江湖朋友传言,此战仅有一招,一招之后雾隐忍者便已丧命,在场的近百位武林人士竟没有一人看清万天玉用的是何兵刃,众人只在雾隐忍者的咽喉上发现了一点血痕。”
疯道人听了拍掌笑道:“这一战可谓是挫外邦之气焰,扬中原之武学,看来这小子真是个少年英雄!”
仇傲南叹息一声,道:“万天玉生擒欧阳捞月,挫败雾隐忍者,我也本以为江湖中又出了一个侠义少年,但半月前却传出万天玉在苏北一日之内连劫五宗镖银共计五十万两,而这五十万两镖银却是朝廷从各地集来发往闽南赈灾之用。”
“哼,此人竟连赈灾的镖银也敢劫,我等正道人士遇见了理应诛之,但不想有些人却与这等奸佞之辈饮酒作乐,称兄道弟。”葛清风冷笑道。
萧竹星轩眉微锁,他心知万天玉虽有些玩世不恭,但也绝不会做出劫赈灾银两这等逆事,他心念一动,当下道:“万公子举止优雅,虽有些纨绔子弟之风,但绝非黑道中人,我想劫镖银一事或许内有隐情。”
葛清风道:“此人来历不明,身份甚是可疑,你却一再替他辩护,莫非众门派弟子失踪一案也有他的一份。”
萧竹星怒从心起,正欲出言相驳,却在此刻只见一个家奴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堂,恭声道:“各位大侠,庄外来了一辆马车,车夫说他们家的主人要拜见云盟主与萧少侠。”
云孤鹤登时一怔,他瞧了萧竹星一眼,面露疑色,随即问道:“那车夫可有说他家主人是谁?”
家奴道:“那车夫没提名字,只说是他家主人姓万。”